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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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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玉鏘現在是一顆春心向著牧清,哪裏管得了別人心中那麽多事, 他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, 都覺得自己這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飛, 山風吹在人臉上,難得暖得厲害, 就跟羽毛撓著人的心窩子。

平時三十多分的路程, 硬是被他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,陸玉鏘停在上一次見面的地方, 等著牧清來。

等得焦急, 度秒如年, 陸玉鏘不時低頭去看表, 數著數,過了十來分鐘, 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, 先是謹慎地朝四周張望一番, 再往陸玉鏘跑來。

見著了,是牧清。

陸玉鏘的站姿不再吊兒郎當跟個流氓一般, 現在到底不同了, 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,至少得像樣些,叫做什麽, 叫做能挑起一家的重擔。

他心中美滋滋, 連帶著面上也春風拂面, 可後頭看牧清反應, 卻並不同他這般,牧清心中有顧慮,跑得慢,步子躊躇,肉眼可見的猶豫。

就跟先前答應跟他在一起一樣,到底不是真的想,陸玉鏘見著牧清的步子,心中那點兒煙花都被水給澆濕了。

牧清走走停停,終於是來到了陸玉鏘面前,他同他隔著鐵欄桿對望,彼此間都沒說話,陸玉鏘只好先出聲打破沈默:“來了。”

牧清揪手:“嗯。”

又沒聲音了,這人就是一頭牛,要用鞭子在後頭追打著,才能說些話,但陸玉鏘又不能真打他,到底還是心中舍不得,之前抓著人手腕時,都不敢施上一點力。

“我進來吧。”陸玉鏘嘆了聲氣,“進來說。”

“哎,好。”牧清退了幾步給陸玉鏘留位置,現在這人今非昔比了,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,力氣蠻橫地不行,牧清總怕會出事,但又不敢去問別人,生怕給陸玉鏘找了麻煩事,聽說像這種稀奇古怪的,是要被抓去做實驗的。

陸玉鏘掰開鐵欄,側身鉆了進去,剛站定他便想去抱牧清,只覺得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這人了,心中想念得緊,分明之前剛剛見過。

“別了,人多。”牧清看起來像是睜眼說瞎話,“到時候被看到了不太好。”

這周邊哪有人。

陸玉鏘知道理是那個理,牧清估計是害羞了,這才不願同他有過多接觸,陸玉鏘心中也門兒清,可他還是要忍著心中咕嚕嚕的酸氣,給自己找罪受,問:“哪裏有人?”

牧清看起來面不紅心不跳:“真的都有人。”

“那只鳥,那邊有一只貓,還有你看那邊,是只老鷹。”牧清跟他說,“都是成精了的,還在看我們。”

“你好。”牧清跟其中一只鳥打了招呼,“早起捉蟲吃嗎?”

“早早早。”小鳥唱,“今天捉了四條蟲,飽飽飽。”

成吧,陸玉鏘目瞪口呆。

“走吧。”牧清同他說。

陸玉鏘跟在他身後,牧清今天來得匆忙,衣擺都沒好好塞進褲子中,露了一小塊,走路的時候一直搖,陸玉鏘看著那塊多餘的東西,就覺得面前礙得慌,他走了幾步,小跑上去,顧自將牧清的衣服往裏塞。

牧清身子一頓,他甚至都不敢動,僵在那裏,舌頭打結:“幹什麽?”

“衣服出了。”陸玉鏘松手,在牧清的屁股上邊揩了把油,才說,“現在好了。”

牧清臉通紅:“你摸我。”

那摸不是尋常的摸,手法稍有些嫻熟,弄得牧清在一瞬間面紅心跳,他都不想說話了,平常這事也有,或許可以稱作是父子間的親昵,但現在心境嗯一變,看什麽便都覺得帶了一股奇怪的感覺。

“嗯。”陸玉鏘大膽承認,“因為我喜歡你。”

牧清再次暴走,走得比疾跑的兔子還要快,陸玉鏘搖頭,追上去。

走了好久才到宿舍,他們推門進去,人還真多。

陸玉鏘不認識那些人,牧清倒是知道的,為首那個就是當初一直在底下給他尋不快的男孩子,叫蘇端,另外一些零零散散的,便是他的小跟班,都不成什麽氣候,就是不見餘逸,大概是躲起來了。

牧清走過去問李得明:“他們來幹什麽?”

“說是要找你單挑。”李得明解釋,他脾氣暴,看著這群不小心放進來的人早就心煩,這會兒便罵,高著聲音,“幹什麽來都不知道,吃飽了撐的,有這種精力,還不如多去磨練磨練本事。”

“單挑什麽?”陸玉鏘走過去,把牧清拉到身後,也生了氣,“你們幹什麽?”

他這一下子發了怒,看著便有些可怖,牧清和李得明背對著他,自然是看不清陸玉鏘的表情,前邊幾人便沒有那麽好運,一個兩個得都被嚇得腿發軟,心道這是哪裏來的妖怪,妖氣收得一絲不露,看得如此可怖。

後來再仔細一看,陸玉鏘?

蘇端是頭子,自然需要沖鋒陷陣,他忍著有些打顫的腳,同牧清說:“我們去山後面單挑。”

牧清跟看怪人一樣看著他,就想罵:“你神經病嗎?”

無緣無故的,幹什麽要做這種吃飽了撐的事情,打輸了那便輸了,贏了也沒多大好處,牧清有些想不明白這人的腦回路,拒絕:“不要。”

“那你就是怕了。”蘇端激他,“對,你就是害怕了。”

牧清跟他說:“我沒怕。”

他跟蘇端講理就講不通,這人左耳進右耳出,偏拿自己的那套來行事,分明是沒什麽過節的,也不明白他為什麽逮著咬自己,但牧清倒是知道,要是自己一直呈拒絕態度,蘇端反而就會得寸進尺。

“那可以吧。”牧清問他,“去哪,什麽時候?”

“東山,晚上,白天會被老師抓。”蘇端還是有些怕老師,這邊校長是一只上了年紀的豹妖,發起火來都能跟虎鬥一鬥,

妖怪學院依山而建,周邊自然山脈起伏,最不缺的便是山,山有東山和南山,蘇端找的在東山,後山草木旺盛,枯敗不堪,今兒月初才幾天,月亮不圓也不亮,光稀稀疏疏,得要前邊有人點著燈,引路才好些。

“總覺得不對勁。”陸玉鏘同牧清說,“很怪。”

他或許是第六感作祟,拉著牧清不讓他繼續往前走,李得明走在最前邊,停下來:“你膽子怎麽這麽小,就是去打架,沒什麽事。”

“你好像很熟練了。”餘逸同他說。

“當然。”

老虎,天性使然,性格多暴躁,且又愛爭強奪勝,一山不容二虎這詞自古就有,講的也便是這個道理,他在東北那會兒,天天趕著出去同人打架,每回都能抗點福利回家,站大街上叉腰問一句,誰不知道他虎妖李得明。

餘逸覺得有些不妥:“你還是少打架了比較好,大家都不喜歡的。”

這會兒氣氛就有些奇怪,商量的明明是另一件事,這兩人倒是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了起來,陸玉鏘出聲打斷他們:“那走吧。”

大約是他多慮了,他去拉牧清的手,暗中摸了好久才摸到,那手如同豆腐一般滑嫩,比他要冷些,陸玉鏘握住了就不舍得松開,牧清也默認了他的行徑,不過只在初始時抗拒了一番。

他們繼續往前走,四周寂靜,唯能聽到幾人踩著枯葉走動的沙沙聲,如同羽毛撓著人的心窩子,不遠處便是約定的地點,牧清低頭去看時間,已經是晚上八點,還不見那群人出現。

李得明癟嘴:“怕了,所以不敢來了?”

牧清搖頭:“不知道。”

他們在那邊等了一陣,冷倒是真冷,夜間山風就跟針紮在人身上似的,陸玉鏘脫了衣服圈在牧清身上,旁邊的李得明見了,也去看一旁冷得瑟瑟抖動的餘逸。

餘逸的女裝癖好怕是永遠都改不了了,先前換過一段時間的男裝,後頭又成堆地往宿舍買裙子,因著他算是借住一員,不方便露面,東西都是李得明悄悄出去簽收,盒子上邊的快遞單上有時候寫著,性感齊臀小短裙,還曾經被同學看到過,差點要把他氣死。

他現在也是,穿得少,這不作弄了自己,冷風中抖得跟篩子一樣,李得明都有些看不下去,學著陸玉鏘的,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他。

餘逸忽然臉就紅了,好在暗處看不真切,他輕聲說了聲謝謝,把李得明的衣服往身上攏。

牧清朝四周張望,他身體有些不舒服,不知道是因為昨晚驚嚇過度所以整宿失眠,亦或是其他,腦袋酸疼,像是其中放了逐漸膨脹的棉花,慢慢撐開了他的大腦,就快要站立不住。

過了約摸著有幾分鐘,還不見有人來,幾人等得頗有些不耐煩,默認蘇端這是臨時膽怯,正準備要走時,地面忽然起了一層沙,面前視線一片模糊,點點砂礫砸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。

餘逸這時候驚覺不對,他到底活得比這裏人都要久些,見多識廣,立馬大喊:“這裏有陣法,是鎖妖陣。”

鎖妖陣,顧名思義便是用來封鎖妖怪的妖力,法力蠻橫,有撼天動地之勢,但要布此陣,施法者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,輕則法力全失,重則一命嗚呼,因此少有捉妖師會用此陣法捉妖,唯恐傷及了自身的性命。

“什麽鎖妖陣?”牧清挨著陸玉鏘而站,問餘逸。

先前去找黎光道謝的時候,他們也遇到過一群人,那群人用了些符篆,便將他的法力悉數封印,也是如今這樣的狀態,後來宴回過來同他說了緣由,那些符篆有暫時壓制妖力的功效,也給他配了些藥水,所是服用後,那些符篆便不會對他起效。

難不成是同一批人,換了方式?

牧清不解,但他身體難受,這是最為直觀的感受,也有些站立不住,得要陸玉鏘扶著才能勉強支撐住身體,旁邊餘逸的狀態也有些不好。

狂風在一瞬間忽又消失不見,陸玉鏘只覺得手中一空,再凝神望過去時,見面前空無一人,再往後看,看到昏迷的李得明躺在不遠處,但也不見餘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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